很是随意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向天生劳累的南星他们一扔,苻篱忽然有些微微困觉的眨眨眼,打上一个哈欠道:“把上面的口水擦擦吧,有人病了,没事还可以拿去用用。”
九转灵芝草,每一百年形成一个圈,每一道圈都是淡金色的,由浅到浓,据说能治百病肉白骨,但这传闻到底是传闻,谁也不敢轻易的那自己宝贵的命去试一试,更何况……
秦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的看着南星将那物收好,小心点神色让他不禁一扯嘴角。
但凡是一样宝物,有灵气的地方自然也是凶险万分,就算是这人界的凡物在那灵宝九转灵芝草身旁呆久以后,都会开启点点灵智,哪有猛兽一见人就臣服的?
起身拿过自己的外袍,秦艽就是往苻篱身上一披,语气温柔到让她闭着的双眼稍稍一颤:“天凉,多盖点不受寒。”
正经起来的人,就连看人时的目光都变了,恐怕这世间上能果断拒绝他的人很少,可惜……恰巧苻篱就是其中一人。
温柔倒是有三分暖,可那剩下的七分倒是不知道有几分真,也不知道能得他真心的是何般模样的女子,相比定是很美。
慢悠悠的马车行程,使这一段时间天天待在马车上的苻篱有些烦厌。
“洪水都快泛滥成灾了,夫君你何不再让南星他们赶快一点马?”
呵,秦艽竖起自己的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边,眼神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洪水哪有美人好看,为夫还想多和娘子你培养培养感情呢。”
说的比唱的人好听,苻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一闪而过的不屑,随即恢复到平常的模样,淡然的轻拢自己垂在颊边的发:“夫君……”
“娘子……”一往情深神态中的人眨眼相望,很是抽风的捧心回道。
“虽说是公费办事儿,但是妾身相信以你的人品肯定不会令圣上失望的?”苻篱在秦艽停滞的神情下,满意的一勾唇:“所以还是叫南星早些赶着马儿前往殷都吧。”
收敛起自己卖傻的面孔,秦艽忽然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一笑,看着苻篱望着自己的眼神点头道:“娘子说的是,为夫马上就让南星快些赶车。”反正该拿点东西已经拿到。
毕竟除去九转灵芝草这一样意外惊喜以外,控水珠到底还是一颗可遇而不可求的灵宝,若不是遇上一个为情所困的山妖,就这人界,恐怕是打着灯笼都很难让找到本来就低调的妖精们,愿意交出自己的全部。
摇摇晃晃的几天,在苻篱快要面临着散架的惨痛事实以前,南星他们终于赶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地——殷都。
邻水的殷都自然是一个富泽的地方,不仅仅是好地好水还有好美人儿,整个夏朝都流传着这一种说法,天下美人唯有殷都占有一半。
可就是这么一个本该往来商贾如同云集的地方,如今却是满满的愁云满布。
一个叫花子舔着脸要到一块干瘪的冷硬馒头,欢天喜地的捧在怀里交给另外一个小叫花子,本该欢喜的场面,却因为一句“什么东西,这么硬能吃吗?!”破坏殆尽。
苻篱冷眼看着,不禁半垂下自己的眼帘,人性可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虎且报恩,可人呢?学着大尾巴狼,终究还是会被人弄死的。
步履蹒跚的老乞丐苦涩的一笑,今年的大水冲坏了好些地方,包括他们的村庄,说的是救济难民,可当官的话,又有谁可以相信?
马车刚刚驶进城里,就被一群蜂拥而上的难民与本地乞丐围住,寸步难行的架势,简直就是如同在龙门镇上的一模一样。
南星看着那些人,忽然有些后背发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的,只听他家主子很是悠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南星去打赏一些钱吧,快点疏散我们就快些找到客栈住下。”
齐刷刷的眼神射向自己,南星看着他们宛如要泛起绿油油光亮的眼睛,不禁在同伴同情的目光下,微微一抽搐嘴角,浑身寒气一放。
“阿切,今儿怎么这么冷啊?”无辜的路人甲困惑的问着同样无辜的路人乙。
抬头望望天,路人乙有些忧心忡忡的摇摇头:“不知道,就怕是又要下雨了。”
这都连续下着整整两个月的雨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他们屋里的粮食都快要潮了。
一把铜板撒下去,南星就感觉自己如同那天女散花的仙子一样,一边接收着哄抢之人闪闪发亮的眼神,一般散发着冷气以防他们冲上来直接开抢他手里面的钱袋。
得亏这些家伙不像龙门镇里面的那些饥渴老女人,想当初差点被咸猪手扒掉衣服的惨痛经历,南星心中就不禁默默的心酸。
苻篱抓起一把零嘴,现在可以很是熟练的磕下一颗完整的瓜子,小拇指轻轻的一勾车帘就看向外面,殷都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潮湿。
放眼过去,斑驳的老墙上全是水渍,就算是新砌的墙也是沾着点点水雾。
熟悉的场景,不熟悉的掌柜,苻篱看着那抱着钱傻笑的客栈掌柜就不禁想要扶额,难道人界的客栈老板都是这样的?
回想起妖界那些要么像是窑子的店,要么就是黑漆漆闹鬼的店,反正是没一个正常的,见到钱还不如给他们弄几个苦力去来的开心。
而现在的苻篱像是被养成习惯似的,进门就把窗户打开,一打开看见的就是一条江水涌流的迎江:“夫君要去看看吗?”
看山看水看美人儿?
秦艽略挑眉头,点头后就与苻篱走出客栈漫步江边。
虽然江水有些湍急,可一直依靠着它生存的渔夫们却不得不冒险捕鱼,纵然是人不多,可还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为生活所迫的人。
苻篱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眼中不禁划过一道异彩,瞧着一个公子打扮的俊俏人走上前去问道:“渔家,你这鱼可是怎么卖的?”
“二十文”渔夫听着问话,一边回着她,一边抬手将自己原本就够低的帽沿,更加往下一按,好像是不喜人看见他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