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布？”铜镜那头的人不免笑的更为开心，“我何时说过要摆布了？”
“师父你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从未对那个女子这般上心过，这…这女子看起来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能够按着师父你所嘱托的那般做…”悟痴搂着棋篓更紧，仔细瞧着却是能够发现悟痴头上白发里头藏着几缕黑丝。
“呵。”那人轻斥。
“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闹得起什么大风大浪？若是就这么听话，日后定是好说，但若是一点儿好话都听不进去，那么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那人声音凉了几分，透过铜镜，分明让悟痴感受到心上一阵寒意。
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师父对于人命的不在意，也是。
悟痴敛了神情，那个丫头自作聪明，还当真以为自己将所有人都掌控在手掌心里头，又怎能知晓后头有毒蛇盯着？
悟痴记起那双看透一切、清亮亮的眸子，透过了世间的一切，就那么不含任何痴妄的看着他，他不免对于那丫头感到一丝丝的担心。
那丫头应是知晓从自己这儿得不到什么，亦或是从进来那一刻便是已经知晓今日是双方的试探。
覆巢之下无完卵…非悟痴瞧不起那丫头，而是那丫头也不过就是十来岁的样子，再怎么样都玩不过这些长年浸淫于阴谋阳谋的人。
“你在外头玩的也差不多了，把你那棋篓给那老头放好，自是赶紧赶回来。”那人看着支在桌子上的铜镜，铜镜那头的“悟痴”的身影过了几时都未曾动过，皱了眉头，不免有些不满。
“师父…”悟痴抱着棋篓不想撒手。
“原不过就是暖玉罢了，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且赶紧将其放好，我想法子与你弄上一套，那老头马上回来了，你若是被抓，我定是饶不了你。”铜镜那头的人眉头越皱越紧，心上一阵不好。
他只得说完最后一句威胁的话，便是断了铜镜。
说来，此双铜镜原是一个，原不过是上方宝物，偶然之间被此人所得，如今给了自己得力的徒弟，他虽心上觉得不好，可到底也不会再唤。
…
此时的“悟痴”惊恐的看着山洞透露出来的一席身影，月色正好，可却也暗了“悟痴”的心。
“我还道今日悟痴大师如何棋风大变，连我时常手段的看不清楚，原是个假的。”假山山东旁倚着一个身影。
就这月色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少年。
山洞里头的“悟痴”没了声响，外头的少年也并不在意，他歪歪的转了身子，面朝山洞，瑞眼微眯。
这少年似是半点儿都不在意里头的“悟痴”会就此逃离。
说来悟痴选的这个山洞坐位实属好，本就没多少人会来这假山附近，再来即便是来了，这山洞过于隐蔽，虽只能容纳一个人，但遮住声音的能力也是极强的，这也导致这不深的山洞只有一个出口。
不远处蹲在树上的人遥遥的看着那山洞里头的身影半晌都未曾动弹，一点点颤抖，心里一阵嗤笑。
“怎的？”那少年直了身子，沉稳的靠近山洞，看似轻快，却能够看到他身是处于一个防备的状态。
远处树上的人也将手中弩架好，趁着月色，这弩直击要害是没有问题的。
洞里“悟痴”绷紧了身子，将铜镜在怀里揣好，手中的棋篓搂的紧紧的，眼眸深邃而又阴翳，如同潜伏在深洞里的毒蛇，只等猎物一来，一击毙命。
原是“悟痴”太过紧张，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树上的人，亦或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夜色里会有人有这般好的弩，这般好的射艺。
他刚一准备扑出，一只弩箭凭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的射向他，“悟痴”一惊，往后一跃，却是被弩箭射到了小腿。
后劲十足，“悟痴”直接被一击在地，疼痛蔓延，这弩太强。
面前少年一愣，向后方摆摆手，便迅速走近悟痴，不等其反应，点了“悟痴”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友人好武艺，你这般揣测贫僧是为何？”“悟痴”额头渗出滴滴大汗，一滴接一滴往下落，浸湿了胸前一片衣襟。
灰蓝色的僧衣前的汗渍尤为明显，“悟痴”明显地看见面前的少年一脸嫌弃。
“揣测？”朗朗少年，背着月色，微俯身，只有一双明亮的眸子，那眸子里分明只有狼狈至极的“悟痴”以及悟痴面上的惊恐。
“友人何苦中伤贫僧，贫僧若是回去与国师说上一番，国师他….”“悟痴”还没有说完，少年不耐烦的打断，“莫再说贫僧一次，听着甚烦，那老头最多不过说上一句我。”
“那老头最是不过离经叛道，哪里会恪守这佛门规矩？再者，你来假扮，未曾打听过这悟痴最是不喜那檀香味？”少年一挑眉，满是挑衅。
“可我师父明明说悟痴他喜欢…”假悟痴急着捂自己鲜血汩汩的小腿，可对于这刚刚与自己一同下棋少年所说的话很是惊讶。
“哎…”那少年如看小狗一般，怜悯的看着面前的悟痴，“不过就是旁人所言，几人能够接近悟痴？那老头前些日子才不喜这檀香，你师父不知倒也不是什么。”
“我说的已是够多，接下来莫不如你来回答我？”那少年扬起笑道。
“贫僧…贫僧不过是想要靠着这悟痴的头衔来拿上一二的宝贝，被友人你抓住，实属….”假悟痴叹道。
“哦？”少年收了笑意，缓缓俯身，对上假悟痴的双眼。
“原不过是想要你少点皮肉之苦，你怕是不知晓我是哪一位。”
少年脸上又漫上笑意，眼睛里却是一丁点光芒都没有，仔细瞧着全是细碎的促狭和阴翳，这番样貌，倒像是看着一头待宰的猎物。
而这头猎物正是“假悟痴”。
假悟痴一愣，远处又一支弩箭乘风而来，风声太强，甚至不容忽视。
“刷”的一声扎在了假悟痴的另一只小腿上。
“友….友…..人，友人，友人有话, 有话好说。”假悟痴疼痛难忍，断断续续求饶道，面前的这个少年太过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