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太高的房顶上,似乎面对雷电更加进了一步,这种感觉也是新奇,因为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从未有过。
前世的时候,别说雷电天出去了,就是平日逛街,她都不去。
王冬鱼感叹一声,心中暗道,就当重新体验人生了。
现在重新有了一次人生,好像很多事情在去看,在去听,都会获得不一样的解读,这是王冬鱼前世到最后也参不透的。
不过补房顶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多了,房顶上的油布破碎的比较多,要不停压好,且还非常的滑,一不小心就会落下。
封滦听到声音,站在屋檐下,看着在房顶上忙碌的她。
每当闪电来袭,天地间被劈开了一道光色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就会被清晰的照出来。
封滦不理解,都这么艰难了,怎么还不叫自己帮忙?
哼,不开口他就不吭声,看她能抗到什么时候。
而她,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身后看着,不多时,脚下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尖叫一声,死死扒住了屋檐,手腕一阵疼痛,但此时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因为整个身体都是被坠在了外面。
封滦看到,没有丝毫迟疑的跑了过去。
“下雨天的你逞什么能!我抱着你,给我下来。”
王冬鱼听得断断续续,也知道对方这是想要帮自己,一个好字还没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大腿被人抱住。
心中顿时不舒服起来,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这大个子还真是不见外。
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尤其是这个时候,也没有挣扎,顺着爬了下来。
刚爬下来,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你要是说一声,我也可以帮你。”封滦在旁边淡淡说。
王冬鱼抬起眼眸,颇为质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听他接着说,“不过,是有偿的。”
她顿时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突然,她想到里面被子还没收拾,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手臂上都是被划出的血痕,赶忙跑了进去,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炕上软塌塌的,全都被浸湿。
她哀嚎一声,马上上去抢救,可惜事情已经造成,没有办法。
“先去我那边将就一下。”封滦皱着眉头对手忙脚乱的王冬鱼说道。
她猛地停下身子,面带防备的转过头,顿了几秒,“床费怎么算?”
封滦听到这话似乎比较意外,不过很快,他也开口,“一晚五分。”
王冬鱼点点头,从角落那出一沓分钱硬币,塞到了他的手里,“先来十晚,多出来的当修房子。”
封滦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心中暗叹这也太会算账了。
不过有钱赚,怎么能不收,他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王冬鱼这才放心,带着东西到了封滦的屋子内,在门口先打量了一圈,里面干净整洁,丝毫没有别的农家汉睡房邋遢的样子。
进去后放下被子,坐在炕上,一言不发。
“你手肘受伤了,别动。”
王冬鱼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想叫封滦打断。
“别紧张,不收钱。”话语带着嘲讽的意味。
听到不收钱,王冬鱼整个人算是放松下来,至于嘲讽什么的,她才不会管。
封滦从矮柜里面那出一个小箱子,刚打开就闻到浓浓的药味,里面瓶瓶罐罐一堆不说,还有很多贴的膏药。
她心里清楚,这是封家一直有的,也是因为打铁极为容易受伤,所以伤药一直都有备下。
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都是黄色的粉末,坐到炕边,轻轻拿起她受伤的手肘。
男人就算是指尖,也带着烫人的温度,触碰到还带这雨水的胳膊上,好似能直接烫到心底。
王冬鱼忍住这微微不适之感,没有吭声,在药粉撒在伤口上时,一阵刺痛感传来,叫她回了精神。
“咝。”她轻轻痛呼出声,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封滦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开口,“忍着。”
说着手上没有停,速度反而更快了起来,王冬鱼想要让他慢点,但还没开口,就被他看破心思一样问道,“你确定要慢点,然后痛的时间稍微长点?”
此话一说,她没吭声了。
等撒了药粉,鲜红的伤口总算看起来好多了,血也不流了。
“只是皮外伤,估计明日就可以结痂,不要沾水。”封滦说完转过身去收拾药箱。
她看了看胳膊,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今晚怎么睡?”
封滦收拾好药箱,弯腰将药箱放到了矮柜里,微微附身的姿势,让她刚好极为清晰的看到了他的侧脸,星眸剑眉,竟是意外的顺眼,比前世那些明星都要长得好看。
正偷偷看着,那张脸却转了过来,吓得她没有吭声,马上将头转到旁边。
“当然是睡床上,地上肯定不行,你要是睡病了,还得我熬药。”封滦展开被子开始铺起来。
王冬鱼,“……”
她什么时候说要睡在地上了?
封滦铺好被子,转过头,眼神带着嫌弃,“放心,中间摆条凳子当线,谁也不越界。”
王冬鱼听到,没有吭声,用眼丈量了一下土炕。
这农村的土炕都非常大,一般很多家里来人,邻居亲戚的有时候都是直接坐在炕上,别说睡俩个成年人,就是睡一家四口,估计都能睡过来。
王冬鱼没有异议,这会她需要休息,不会在矫情这些小细节,反正在外人看来,她也是个“嫁过人”的女人,再说,她也不看重这些名声。
封滦看着她盖上被子背过去的身影,没有吭声,熄了灯,也躺了上去。
外面雷声和闪电渐渐消失,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
湿润夹杂着苔藓和泥土的味道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清新,一丝燥热,没错,就是燥热,封滦睡不着。
上一世,这张炕的确为他们带来了很多很多只属于两人的“快乐”,但现在,对面人好似一个冷冰冰的冰块,让封滦心中不太舒服。
明明上一辈子还挺听话,怎么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毕竟他还是认定,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不然前世也不会背叛了自己。
不多想,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