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趁着夜色回到了小镇,小花妖见过外面的大山,知道很多东西,就是同属的精怪,他也有不少的伙伴,可
是每一次经过小泉镇老槐树的时候,他都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甚至有时候就想显出真身,来克制自己想要臣服的冲动,来抵御那种来自血脉的无形威压。
躲在宋白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完全没有了刚才从山上下来的兴奋,心中因为宋白有了三座山头的那种自豪也是一瞬间烟消云散,只是觉得还是快点离开小泉镇,这里就像是没有阳光的阴地,周围所有对草木精有益的东西都被眼前这棵老槐树给抢走了,让他感到老槐树甚至会将他给吃掉,成为营养。
直到宋白带着他回到了老屋,让他回到了原来最喜欢躺着的屋檐下的凳子上,宋白则是趁着夜色出门,到桃花巷去看了一眼,看见兰泉姐屋子,就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手中拿起钥匙,想要进去看看,却始终没有挪步。
回到屋子里面,见到小花妖躺在凳子上,四爪张开,一脸的惬意,看见宋白走进门,便是站了起来,笑容灿烂道:”老爷,回来了?天都这么黑了,在外面有什么大事吗?需不需要小的帮忙?“
宋白凝望着小花妖的笑脸,揉了揉脑袋,笑道:”没事,就是出去走了走。“
小花妖这句话就是单纯的奉承一下,若是真的让他去帮什么忙的话,怕是脸都会垮下来。
小花妖一跳一跳的跑到宋白身前,嬉笑道:“老爷,明天就是大寒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就是过年了,我想回去见见我的几个朋友,原本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的,现在过年还不回去看看他们的话,到时候就又要说我了。”
宋白愣了愣,低头凝望着小花妖,看着他一脸的兴奋,疑问道:“你们精怪也是要过年的?”
小花妖笑得眯起眼睛,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入乡随俗嘛?在逸渠国里面,过年可不分人还是妖的,就是山神,河伯这些,也都是要过年的。”
宋白整个人一愣,原来如此。
一开始他就以为这些山精水魅是不会和他们人类一样的节日,只是没想到,竟然也是一样的,转念一想,也该是如此,百姓过节,就是给他们一天的休息时间,这节日的时间里面,万物就是万物,没有其它的干扰,每一种生物都是在自己想干的事里面生活起来,不去打扰其它的生物。
宋白低头凝视这小花妖,看着他头顶的花朵上面已经布满了雪花,白雪将淡黄的花朵都给掩盖了,只露出花瓣的形状。其实想想,小花妖从盛夏时节就被宋白买了,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半年之内,能说话的也就自己,虽然从没有听说过小花妖有什么朋友,以前也是因为小花妖唯一当成朋友的就是那个将他卖了的大汉,直到白天,才知道原来小花妖在外面,一直是有其他的朋友的。
宋白神游万里,突然想起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所面对的那种感受,其中不知所谓,一个人生活惯了,才会知道里面真正的可怕,所以,面对小花妖的请求,宋白直接答应了。
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在过年的时候回来。
一大早,宋白就给小花妖煮好了家里唯一一块的腊肉,这一次小花妖自己都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会不会回来,所以宋白就将过年准备给小花妖的腊肉提前准备好了。
这个寒冬时节的风雪夜,总是给第二天的院子里面留下厚厚的足迹,小花妖就是在宋白打扫院子里面的积雪时候出去了,背着一块半个身子大小的腊肉,却丝毫不嫌弃重,甚至见他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吃了。
谁说花妖不吃肉?
宋白今天也有自己的行程,按照习俗,祭奠先人,该是在年前一天,现在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所以现在该是准备好能够换下的门联,或者门神像,不过,这之前,少年最想的就是去后山的山神庙去看看,看看当初那位给自己一把剑的山神还在不在,当初他和宋白说过,守剑者这个名号对谁都不能说,所以少年在人前想都没有想过。
穿过了小镇的街道,看着每一片叶子都是灵气饱满的老槐树,少年从怀中拿出一样枯坏的槐叶,这是当初成为山上修士的时候,掉落在自己身上的槐叶,里面的灵气已经被少年吸收干净了,当时少年却是看出了槐叶的不同,便没有随便的丢弃,反倒是自己给他好好的收了起来,现在能拿出来,只是因为心中看开了,白白的拿着用处不大,到不如,落叶归根。
路过了老槐树,便是见到了城隍庙,城隍的石像面前,络绎不绝的是香客,当小镇的居民见到了世间有神仙,对城隍庙的香火就更加看重,不单单是城隍庙这样,小镇里面,文武门神两座庙宇前面,也是这般光景。
一团乱麻。
站在城隍庙门口的少年,突然转身,看见了一个背剑的男子,却是一件棉袍,他就站在一边,看着宋白,什么都不干,就只是笑。
宋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是转身离开了城隍庙,向后山的山神庙出发,只是没走多远,就发现刚才的那个男子一直跟着自己的,宋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年轻剑客摇头笑道:“大路在这边,怎么着,我要往那边走,碍到你什么事了嘛?难道你们逸渠国的路,就不能让外人走?没有这个说法吧?“
虽然那个年轻的剑客一直在笑,可是最让宋白发自内心的谨慎,甚至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危险感。
这个笑眯眯的剑客,可是很危险的。
宋白突然让出道路,站在路边的荒地上,说道:”那你先走。“
年轻剑客笑意更浓了,伸手摘下身后的剑,拿在手上,细细的摩挲,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最后抬起头望向宋白,笑得更加灿烂,”怎么,逸渠国练剑的,都是这般得行?剑客相遇,不是应该狭路相逢,勇者胜嘛?这大道上面,还可以让路?“
宋白一愣,笑道:”在下不是剑修,走的也不是你的道路,怎么不可以让?“
年轻剑客耸耸肩,一脸无奈的笑,”既然不是剑修,你手中的那把剑刚好可以给我,我很需要的。“
哦~
宋白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心,飞剑雪来出现,在少年身边萦绕,然后宋白将他我在手上,恍然道:”原来是这般想法,目标一开始就不是我,是它啊。“
年轻剑客笑道:”就是这样,没想到被老家伙带到这边来,还能有一笔意外的收获,见到你第一眼,就知道,打一个凝气境的剑修,这不就是白来的礼物吗?刚好,你说你不是剑修,这下我抢东西的心里就更是舒快了,歪打正着,帮一柄好剑找到一个主人,也让你好好的走练气士的道路,不要走到歧路了,两件好事啊,岂不美哉?“
年轻剑客缓缓拔出手中的长剑,露出寒芒的一截,笑道:”放心,在我的剑下,除非我想,否则不会有人死的。“
宋白皱眉问道:”你是第几境的剑修?“
年轻剑客玩味笑道:”可能是第三境,也可能是第四境,还有可能是第五境,所以,你真的准备和我动手了吗?“
这一次宋白笑了,却是摆好了剑架。
宋白没有打过架,也不知道剑修的威力有多大,甚至知道这次自己是没有胜算,可是这把剑是李先生给自己的,里面还有刘新雨很大的功劳,不能交出去,既然他真的想要,那他就来抢吧,反正宋白是准备拼死守住这把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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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山上,吴山清和向案坐在一起,看着眼前的一群少年少女练武,原本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坏了,扔下来手上的棋子,冷哼道:”仗着有一个运气好的师傅,就敢跑到我这边坏我规矩?真以为能活多久。“
向案坐在吴山清对面,也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放进了棋罐里面。
大袖一挥,眼前浮现了宋白和年轻剑客对峙的画面。
向案指着年轻剑客,说道:”第五境的剑修,我们不拦着吗?到时候可别真把宋白给废了。“
吴山清点点头,说道:“牛横断的老头倒是真敢把他的弟子放出来,都是一群疯子,老的是,没想到小的也是。”
向案冷笑道:“疯子又如何?当年还不是让李青衣给玩得团团转,最后不得不发誓,永远不进逸渠国一步。”
吴山清也是冷笑道:“那就不拦了,等到他出手伤了人,到时候就让他这疯子的一脉给灭了,看老疯子哭不哭得出来。”
向案笑道:“你就不怕你的弟子知道了,以后向我们两个老家伙出拳?”
吴山清笑道:“我会怕他,想打老子,他还等多少年才行。”
向案仍旧是笑道:“那向武都山呢?”
吴山清这才收敛笑容,面无表情道:“修心一路,本该的就是无拘无束,可是偏偏有一些人,弱点的存在就是他们修行的动力,刘新雨就是最大的例子,为了一个女的,放弃了所有,可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心中有所牵挂,最后修为又是登顶的?顾满楼现在心中也有牵挂,就是不知道他和刘新雨是不是一类的人。”
在这个境界两百多年的向案也是觉得刘新雨这类天才太过可怕,问道:“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究竟是有牵挂的好,还是没有牵挂的大道会更加通畅?”
“你都老成这样了,还在想什么牵挂?记住,你现在是专心修炼的好,别老是想一些花花肠子。”
吴山清起身,撂下一句话后,一步跨出,身形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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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的天气是真的寒冷,天寒地冻,狭窄的小道被冻得十分坚硬。
宋白深吸一口气,十三剑架第一招就是寒芒,举起飞剑,剑尖对着年轻剑客,一动不动。
年轻剑客看着摆好架势的宋白,哈哈大笑:“还说自己不是剑修,妈的,剑架摆得比我都端正。”
“但是没用,修为的差距就是天差地别,你我之间就是隔着一座大山,我在山顶摘下星辰,你还在山脚打滚。”
宋白没有说话,但是剑尖上面却是萦绕着剑气。
年轻剑客见了,目露赞赏,但是很快就摇摇头,啧啧道:“可惜了,凝气境就有的剑气,放外面也是一个天才,真是可惜了。”
说罢,飞剑离手,悬停身前,忍俊不禁道:“竟然是你生平第一战,放心,我的境界会压在第一境,省的你输了,不甘心。”
宋白仍旧是沉默不语。
年轻剑客脚尖一点,飞剑环绕其身,整个人弯腰向前,冲出的一瞬间,飞剑直直的向着宋白的面门,划过一道白光,年轻剑客哈哈大笑,一旦出手,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咄咄逼人,在荒野小道上面,传来飞剑划过空气的阵阵破空声,“当你出了逸渠国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我这般作为,在外面,当是英雄二字。”
一条绚丽的白光出现在宋白面前,宋白横剑一挡,白光和长剑发生激烈的碰撞,四散开来的剑气将长剑后面的宋白身着的棉袍都给划出数不清的口子,里面露出洁白的棉絮,和地面上的白雪一样,白得动人心魄。
挡住了一剑后,还没等到宋白喘口气,年轻剑客就冲到身前,趁着宋白眼前被白茫茫的剑气挡住了视线的瞬间,迅猛急速绕到他的身旁,抬起一腿,如巨兽摆尾一般,撞到少年身后,却又在彻底踢上去前,猛地收力,仍旧是将宋白踢飞出去,倒在雪地里面,直不起身来。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有大雪,有剑气,还有少年被打得乱飞的棉絮,眼前如同瀑布流水一般的白色面前,年轻剑客的飞剑如鱼在水一般,空中游曳。
宋白缓缓直起身来,感受到胸腔一热,喷出一口鲜血。
这个大寒,还真是一点都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