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侧夫人怎么这么肯定吴嬷嬷身上的伤不是假的?难道是亲眼看到吴嬷嬷受刑了吗?”叶出蓝眸光冷峻的看着柳音书,“要是柳侧夫人事先就看到吴嬷嬷受刑,为何当时不阻止呢?偏要到现在才说?”
柳音书慌忙解释,“老夫人明鉴呀!妾身先前并不知道吴芳身上的伤是真是假!妾身不相信是因为,吴芳从小便服侍妾身,所以……”
“好了!”叶老夫人摆摆手,愤怒的看向还在挣扎的吴芳,“说!是谁指使你用假伤来诬陷你们家小姐的?”
吴芳也不知怎的,自从见到叶出蓝,她手上的伤突然消失了,但两条手臂却像是被千万条虫子啃食一样,揪心的疼。
“是……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对老奴用的刑!”吴芳还在垂死挣扎,企图拉叶出蓝下水。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说实话吗?”叶老夫人苍老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吴芳全身随之一颤,她见事情瞒不住了,看了一眼柳音书,又看向叶老夫人,只得喘着粗气说:“回老夫人,没……没有人指使老奴,是……是老奴自己……”
“这样不知检点,冤枉主子的奴才,是断然不能再留在我们叶府的!”叶老夫人动了真怒,“来人,把吴芳给我杖责一百,赶出叶府!”
“啊?”吴芳吓得冷汗直冒,“侧夫人救我!侧夫人救救我……”
此时的柳音书,自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有精力顾及吴芳。
“且慢。”叶出蓝屈膝,跪在叶老夫人面前,“祖母,您先息怒。”
“这个奴才都对你作出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还要为她求情不成?”
“蓝儿只是想请祖母为我凤起阁上下做主。”
“今日有祖母在,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出来。”
叶出蓝闻言,感觉像是回到了重生前,自己小时候被别的孩子欺负,师父也是这么说,她想起来不免真的难过起来。
叶老夫人见叶出蓝低头伤心,也不忍再让她说,“映月,你来说,你们小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映月看到吴芳冤枉自家小姐,早就恨得牙痒痒,“回老夫人,这些日子,吴嬷嬷一直欺压着凤起阁上下,就连大小姐平日里都要看她的脸色,今日大小姐发现自己的金簪不见了,后来,奴婢们在吴嬷嬷房中发现了一大包大小姐的首饰和许多当票,当票上的东西也都是大小姐半月前丢的东西。”
“什么?咱们叶府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肮脏事?”叶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后来呢?”
“后来,大小姐想到吴嬷嬷是侧夫人的陪嫁,怕因为这事坏了侧夫人的声誉,便没有声张,只是让奴婢们把人悄悄的送到侧夫人那里,谁知,吴嬷嬷竟然还这样对待大小姐。”
“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做什么的?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刚才怎么都不说?”
“祖母,您不要怪罪她们,这些都是出蓝的意思。”叶出蓝伏在祖母膝头抹泪,“吴嬷嬷是出蓝的嬷嬷,更是侧夫人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来,吴嬷嬷虽掌管着凤起阁诸多事宜,但她的月钱却都是从侧夫人那儿出的,蓝儿实在不敢私自惩处她。”
柳音书立刻站出来辩解:“蓝儿,母亲既然把吴芳给了你指使,要打要杀都随你处置,你万不可因为她是我的陪嫁,而不忍处置气坏了身子。”
柳音书这句话说的十分巧妙,看似是把生杀大权交给了叶出蓝,实则是把叶出蓝推到一个两难的地步,又把吴芳的事情和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如果叶出蓝处置了吴芳,就说明她不愿意给叶家贤良淑德的侧夫人也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叶家主母的柳音书一个台阶下,会显得她太过狠辣、不近人情又不识大体。
而如果叶出蓝不处置吴芳,即显得她没有治家的本事和气魄,又能保住吴芳。
无论叶出蓝选择哪一个,对柳音书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吴芳只是个奴婢,但此时的叶出蓝却不是先前被她小觑的孩子了。
“出蓝自幼体弱,柳侧夫人先前把出蓝留给吴嬷嬷照拂,现在,出蓝依旧全凭侧夫人做主。”
叶出蓝一番话说完,柳音书面上装的贤良,心里却恨不得立刻把叶出蓝生吞活剥了!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竟然被这个平日里话都说不清的废物丑八怪几句话就给驳回来了,现在还要让她亲自处置自己的陪嫁丫鬟,打自己的脸!
不过,既然要她处理吴芳,这件事情那就很容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叶出蓝欲言又止的看向叶老夫人。
“蓝儿,不要怕!今日有祖母在,有话就说,万不可再委屈了自己。”叶老夫人的态度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
“是。”叶出蓝的目光转向柳音书,“出蓝知道柳侧夫人最是公正严明,持家有道,只是,出蓝恳请柳侧夫人,看在吴嬷嬷照拂出蓝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重责吴嬷嬷,只要……按家法处置,即可。”
若说叶出蓝前一句话,让吴芳看到了希望的话,那么她最后七个字,就是猛地把她推进了万丈深渊!
吴芳死死的盯着叶出蓝,现在的大小姐,不仅不是以前好拿捏的废物了!
而且,还有着百曲千回的小心肠子,看着像是在为自己求情,实际上却是在推自己下地狱。
柳音书和吴芳两人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两人谋划了这么久,吴芳还受了这么多刑,居然都没有拉叶出蓝下水,反而被她引出晌午时的事情,这让两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本想先发制人而后再悄无声息的解决掉红秀之事,未曾想此时她却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叶出蓝看着柳音书颤抖的背影,唇角依旧挂着浅笑,既然她们用苦肉计,她也愿意助人为乐的往吴芳伤口上撒盐。
“这恶奴是音书未曾管教好,害得蓝儿无故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不说,竟还恶意捏造是非,险些让我跟蓝儿生了嫌隙,此等恶奴是万万不能再留在咱们叶府的!”柳音书面色铁青,咬牙愤愤道:“来人,将吴芳拖下去!”